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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平凹长篇小说代表作|贾平凹长篇小说《秦腔》节选批读

文学常识 时间:2019-0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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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朝军,山西晋城人。   文学硕士,青年学者,现任名作欣赏杂志社编辑。      作家简介   贾平凹(wā),男,原名贾平娃,当代最具影响力的作家之一,被誉为“鬼才”。1952年生于陕西省商洛市丹凤县棣花村,现为陕西省作家协会主席、《美文》杂志主编。1974年开始发表作品。代表作有:长篇小说《商州》《浮躁》《废都》《白夜》《土门》《高老庄》《高兴》等。2006年,贾平凹凭借《秦腔》获得世界华文长篇小说红楼梦奖,2008年,又荣膺第七届茅盾文学奖。
  
  选段导读
  《秦腔》绝不是一开始就能吸引你的小说,即便你读到一半,甚至更多,你都可能无法进入小说,遑论真正读懂它。读《秦腔》检验的是你的耐性,你对鸡零狗碎生活的感受力和对当下中国农村现状的重新认知。所以,当你为作者笔下这些看似粗糙、平淡,没有一点“意思”的乡野生活感到倦乏时,千万不要停下继续读下去的脚步。因为,它在消磨掉你仅存的一点热情之后,才开始以某种不经意间的结局来补偿。这“结局”愈放愈大,愈来愈攥着你的心,让你感到,“清风街”上的那些人和事原来并不多余,作者是在用最真实、最原始的方式为他们“竖碑”。
  当我雄心勃勃在2003年的春天动笔之前,我奠祭了棣花街上近十年二十年的亡人,也为棣花街上未亡的人把一杯酒洒在地上,从此我书房当庭摆放的那一个巨大的汉罐里,日日燃香,香烟袅袅,如一根线端端冲上屋顶。我的写作充满了矛盾和痛苦,我不知道该赞歌现实还是诅咒现实,是为棣花街的父老乡亲庆幸还是为他们悲哀。
  这段话可以看做是贾平凹写作《秦腔》的缘起,“棣花街”是贾平凹的故乡,而以“棣花街”为原型的“清风街”便成为故乡的一面镜子,时刻让作者处于不安和恐惧之中。而释放这种不安与恐惧又何尝容易?“棣花街”上的人是那么的平庸、琐碎,“棣花街”上的事,是那样的零落不堪,若将这些记忆中的“碎片”移植到“清风街”上,便只能是“密实的流年式的叙写”:夏天义家请客,庆玉盖房拉砖,村委会商量办贸易市场,夏天智听收音机里播秦腔……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似乎生活永远在这种毫无味道的白开水中煮菜。但即使是白开水也禁不起长年累月的磨蚀,它总有一天会变质,会耗尽。当夏天义,这个一辈子坚信土地才是农民根本的老人溘然长逝时,我们竟不知道自己的眼泪应该流向何方,是应该给夏天义,还是“清风街”,是应该给贾平凹的故乡,还是给正在凋敝或已然凋敝的中国农村。这有点像古典小说中的“抖包袱”,只不过,贾平凹的包袱抖得更晚,更自然,也更凄凉。
  疯子引生(即小说中的“我”)是带领我们步入“清风街”的引路人,他虽疯疯傻傻、行为怪异,以致不惜阉割自己来证明清白,但正因为他异于常人,才比常人的目光更冷峻,更客观,才能够更清醒地看到“清风街”上的人和事下所掩盖的那份无奈与辛酸。
  节选部分的叙述便是由引生道来……
  
  选段精批
  夏天义要了那个鸟巢并不去烧饭用,他想到了我的那棵树,要把鸟巢系在树上招鸟儿来哩。他捧着鸟巢走到小河边的桥头,那里是我和哑巴约等的地方,但那天我去得晚,哑巴也恰巧去得晚,夏天义以为哑巴累了贪懒觉,又以为我忙自家地里事,他就独自先往七里沟了。
  进了七里沟,沟里的雾还罩着,夏天义鼻子呛呛的,打了个喷嚏,雾就在身边水一样地四处流开,看到了那些黑的白的石头,和石头间长着的狼牙刺。夏天义把鸟巢系在了我的那棵树上,然后蹴下身去嘤嘤地学着鸟叫,企图能招引鸟来,但没有鸟来,也没有响应的鸟声,他就拿手抓起像浪一样在树边滚动的雾,抓住了却留不得,伸开五指什么都没有,指头上只冒热气。夏天义就是在这个时候看见了七里沟平平坦坦,好像是淤出了平坦的土地,地里长满了包谷,也长满了水稻,而一畦一畦的地埂上还开了花,大的高的是向日葵,小的矮的是芝麻和黄花菜,有萤火虫就从花间飞了出来。哎呀,萤火虫也是这么大呀!哎,黑了,哎,亮了,亮的是绿光。夏天义猛地怔了一下,看清了那不是萤火虫,是狼的一对眼睛,一只狼就四腿直立着站在那里。夏天义一下子脑子亮清了,对着哩,是狼!足足有二十年没见过狼了,土改那年,他是在河堤植树时,中午碰见了狼,狼是张了大口扑过来,他提了拳头端端就戳到狼嘴里。他的拳头大,顶着了狼的喉咙,狼合不上嘴,气也出不来,他的另一只手就伸过去抠狼的眼珠子,狼就挣脱着跑了。他将打狼的事告诉了人,没人肯相信,他也不相信自己竟能把拳头塞在狼嘴里,但他确实是拳头塞进狼嘴里了,狼才没了力气,而石堤下有狼的蹄印和狼逃跑时拉下的一道稀屎。这件事曾经轰动一时。现在,夏天义又和狼遇到了一起,夏天义过后给我说,这或许是命里的定数哩,要不咋又面对面了狼呢,这狼是不是当年的那只狼,或者是那只狼的后代来复仇呢?但夏天义不是了当年的夏天义,他老了,全身的骨节常常在他劳动或走动中嘎嘎作响,他再也不是狼的对手了。夏天义当时是看了一下周围,身前身后没有制高点,即便有一个大石头,他也再无法跳下去。他没敢再动,硬撑着,警告自己:既然逃不脱,就不要动,让狼吃不准你已经老了。夏天义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着,站了许久,隐隐约约听到沟里有了哑巴的哇哇声,他瞧着狼是低下了头,然后扭转了身子,钻进了一片白棉花似的雾里,那条拖地的尾巴一扫就不见了。
  这件事,夏天义没有像几十年前在河堤上和狼斗打后立即告诉了人,他是在二十天后才说给了我和哑巴。我是半信半疑,信的是夏天义从来不说诳话,他把这件事当成他一生很羞愧的事,所以在二十天后才说给了我们;疑的是如今哪儿还有狼呢,我和哑巴曾三次半夜里到七里沟,走遍了每一个崖脚,每一丛梢林,都没见到过狼。但我现在回想,那一天我和哑巴迟去了七里沟,来运首先叫着跑到了夏天义身边,夏天义是直戳戳地站着,脸色苍白,五官僵硬得像是木刻的。我说:“天义伯,你来得早?”他没有回答,也没有看我。我说:“你咋了,伯!”将他一拉,他一下子倒在地上,像是倒了一捆柴。他说:“我的腿呢,腿呢?”我捏着他的腿,他没感觉。等缓过了一会神,夏天义说他头晕,我们扶他进木棚歇下,我看见了他的裤裆是湿的,而且一股臊味。
  我和哑巴都以为夏天义是真病了,也不往别处想,到了中午,夏天义从木棚里出来,却变成了另一个模样。他是突然地吼了三声,对面崖畔上的岩鸡子起飞了三只,吓得我打了个哆嗦。我疑惑地看着他,他给我招手,要我和哑巴过去同他扳手腕。我一搭手,他便把我的手按倒了,而且使劲握我,我感觉骨头都要被握碎了,他还不丢手。哑巴的力气大,两人相持了两分钟,但最后还是他将哑巴的手按倒了……
  
  写作启示
  1.引生(“我”)作为叙述人,既讲述了他看到的部分,比如夏天义被“吓呆”以及夏天义要“我”和哑巴跟他扳手腕的情节,也转述了他没有看到的部分,比如夏天义独自到七里沟“碰到狼”的情景。所以我们在选取第一人称“我”来写作时,不仅要学会成为“戏中人”,而且要学会从“戏”里跳出来,描述那些“我”所见不到的情景。这样才能游刃有余,充实文章的内容含量。
  2.幻觉描写是一种特殊的心理描写,也是心理描写的一个更高层次,它往往是对人物某种情绪情感的放大,若能在适当的时候引入幻觉,则会对人物心理发展过程起到渲染强化的作用。但不宜使用过多,而且是在人物的情绪情感达到很强烈的程度时才可以用。选段中,正因为夏天义对土地的深挚感情与自己年迈体弱、不为人所理解的现实之间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而他却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种内心的纠结无处释放,才产生了幻觉。
  3.文章不管怎么写,时时刻刻都要为思想主题服务,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选文中可以看到,夏天义的一举手一投足,乃至对“我”和哑巴的描写都是紧紧围绕夏天义的内心矛盾展开的。所以说在一个目的的统领下,方法尽可以多样化,当然,方法的运用不必刻意求之,多读、多写、多练、多改,自然会“下笔如有神”。
  4.省略
  
  “鼻子呛呛的”,说明雾气已完全罩住了人,以至一个喷嚏竟能让雾“水一样地四处流开”,这里以“水”作比,将雾散开之状貌直观地显现了出来。在夏天义眼里,石头只有黑白两色,除此之外,别无其他,这样写符合夏天义耿介执拗的性格。
  
  此处的描写富有象征意味,招鸟而无响应、抓雾却留不住,暗示夏天义到七里沟淤地的行动得不到人们的支持,到头来终是一场空。
  
  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这是夏天义眼中的幻象,其淤地成功的急切心情可见一斑,同时,也将其对土地深厚朴素的情感表现得淋漓尽致。
  
  将狼的眼睛误认为是萤火虫,与开头相呼应,即因雾气的缘故才没有看清;“黑了”“亮了”“亮的是绿光”“亮清了”,这些词语简单、直接,三言两语便十分形象地交代了夏天义将眼前的“萤火虫”逐渐看清是“狼”的心理转变过程,读来颇有身临其境之感。
  
  中间插入夏天义年轻时一人赤手空拳打跑狼的故事,与下文形成对比,意图说明夏天义已经老迈,不仅不是狼的对手,而且他希望凭借一己之力淤地七里沟的雄心壮志恐怕也将付之东流。
  
  动作描写与心理描写并用,刻画生动。
  
  几十年前是“立即告诉了人”,如今“在二十天后”才告诉两个人――“我”和哑巴,前后对比,更显夏天义力不从心之颓态。
  
  “我”的叙述是对夏天义遇到狼这件事真实性的质疑,但,既然夏天义“从来不说诳话”,那就只能有一种解释,即夏天义所叙述的一切仅仅是他的幻觉而已。可是,他为什么会将幻觉信以为真呢?是对过去的一种怀恋,还是对现实的某种失望……
  
  夏天义企图用扳手腕的方式来证明自己依然健壮。这属于间接描写的方式,比直接描写更含蓄,意味更浓。
  
  「日历链接1922年11月16日,葡萄牙历史上最伟大的作家萨拉马戈出生。」
  2010年6月18日,葡萄牙文学巨匠、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萨拉马戈在西班牙兰萨罗特岛的家中去世,享年87岁。葡萄牙政府派专机将萨拉马戈的遗体接回里斯本,并为之举行国葬。尽管不是所有葡萄牙人都读过他的作品,但他们都明白这个名字背后的号召力量。6月21日晚,南非世界杯小组赛葡萄牙对阵朝鲜,葡萄牙队队员出场集体亮相时,左臂上都缠着一道黑纱,就是为了悼念这位与足球无关但深受人民喜爱的作家。作为一个作家,萨拉马戈属于大器晚成型,1982年,为他获得巨大声誉的小说《修道院纪事》出版,而此时作家已60岁。1998年,他荣获诺贝尔文学奖,授奖词这样说:“由于他那极富想象力、同情心和颇具反讽意味的作品,我们得以反复重温那一段难以捉摸的历史。”人生的艰难和丰富造就了萨拉马戈的写作,使他成为一个为“普通人的尊严而写作”的作者。相对于对纯文学技术的追求,他显然更关注人类的共同命运。接受诺贝尔文学奖时,他这样说道:“不公正在增加,不平等在恶化,无知在成长,悲惨在扩大。这个能够把复杂工具送到另一个星球研究那里的岩石结构的神经分裂的人类,却可以对数百万人因饥饿而死亡无动于衷。去火星仿佛比拜访自己的邻居更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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